晚上找到弟弟時，他們正在教導主任辦公室輪番道德綁架我弟。

我弟弓著背站在中間，他們仨坐在椅子上，擺出一副長輩的架勢。

見我進來，奶奶往地上啐了一口：我呸，我今天怎麼這麼倒黴，黑心肝的也來了？

我弟看到我，暗淡無光的眼神迸發出希望的小火苗。

我自然不能讓我奶的話掉在地上：我今天也挺倒黴的，老不死的東西又在我麵前現眼了。

我奶氣得要站起來打我，被我爸按下，說這裡是學校不能隨便打人。

教導主任看我們這家大人不喋不休的架勢，也也不敢隨便上前調和，生怕惹禍上身。

我媽發話：從今天以後，你每天都要回家，還要把當家教兼職賺到的錢上交。

我給我弟一人拉了把凳子坐下：我弟自己辛辛苦苦賺點錢，全被你們花了。

我爸呢，我爸賺的錢全用去吃喝嫖賭。

不是我說你，媽，你不敢管我爸，管我弟管得倒是很勤。

嫁漢嫁漢穿衣吃飯，誰是你老公你找誰要錢去。

我媽被我這麼一嗆，臉憋得通紅：我十月懷胎把你們養這麼大，辛辛苦苦賺的錢全給你們花了，到你們來回報我們的時候就這態度？

我們隻是想要點回報而已啊。

不止曉莊，還有曉彤，你以後每個月也要給我交錢。

行，交錢是吧，你把我們從小到大的花銷列個清單，我們覺得合適了就還給你，不過在還之前咱們可是要寫個買斷協議哦。

我爸一拍桌子站起來：什麼買斷協議，你倆是我們生的還能買斷？

再怎麼樣你倆也要給我們養老。

我笑了笑：行啊，養老可以，反正法律規定每個月就幾百塊錢，到時候一人兩三百也能把你們給打發了。

所以這買斷協議要不要簽呢？

他們三個互相看了一眼，不約而同地選擇轉移話題。

我奶實在按捺不住自己的火氣，小跑過來給了我一巴掌。

她以前在老家乾農活，我弟這幾年大了她才跑過來享清福，所以力氣大得很。

我弟見我捱打，立馬上去一把將我奶推開。

她一頭撞在凳子上，後腦勺輕微破皮。

眼見自己的親孫子竟然敢推自己，她坐在地上哭喊著雙腳蹬地，非得要個說法。

說法是吧，我現在就打110讓警察給你，警察過來把我抓起來給你個說法。

我弟已經接通110的電話，我媽上來趕緊掛斷。

莊莊，不關你的事，你奶奶自己不小心摔到地上的。

她轉頭低聲對我奶奶說：趕緊起來老東西，真想讓你親孫子進去啊。

奶奶麻溜地從地上爬起來，拍了拍身上的土，當什麼都冇發生一樣。

最後商量出來的結果是，我弟每週給她們500的生活費，一個月總共給2000。

這已經比我弟自己一個月的生活費都高了，不過2000塊錢能擺脫他們，還我弟一個安靜的大學生活也足夠了。

反正我之後會和他一起給這筆錢，也算我倆還他們的養育之恩，把這些錢都記下來到時候和她們一刀兩斷。

弟弟的大學舍友知道他的事後非常照顧我弟，總有人不小心多買下飯吃不完然後把多的那份讓我弟幫忙解決一下；有的人覺得自己胖了冬天的羽絨服穿不下，為了不浪費資源也給我弟幫忙穿；每次吃飯聚餐大傢夥兒都搶著請客。

在這些舍友的幫助下，我弟還算舒服地度過了大學四年。

大四畢業他那年直接簽了一家央企的外派崗，被派去尼日利亞待五年。

和我交代完這一切後，我弟連她們仨麵都冇見，直接坐上了去尼日利亞的飛機。

他們仨還活在弟弟馬上大學畢業出來賺大錢養活他們的美夢中，打著幫弟弟收拾行李回家的名頭到學校去接我弟，結果被我弟舍友告知他早離開學校了。

我奶、我爸、我媽仨在我弟宿舍呆呆愣了好久。